難忘的一九四九年|口述:郝瑞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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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追溯紅色記憶,回眸烽火征程。為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,由中共山西省委黨史研究院、山西省軍區政治工作局、山西廣播電視傳媒集團共同主辦,《山西廣播電視報》社承辦,編輯整理了100名經受過革命烽火歲月洗禮的黨員老兵口述的自身革命故事,追憶當年紅色崢嶸歲月,感慨今日和平幸福生活。

追溯紅色記憶,回眸烽火征程。為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,由中共山西省委黨史研究院、山西省軍區政治工作局、山西廣播電視傳媒集團共同主辦,《山西廣播電視報》社承辦,編輯整理了100名經受過革命烽火歲月洗禮的黨員老兵口述的自身革命故事,追憶當年紅色崢嶸歲月,感慨今日和平幸福生活。

百年征程波瀾壯闊,百年初心歷久彌堅。這些“初心故事”,是黨員老兵對自己從軍道路的樸素記憶,一個個真實的故事,飽含著他們對黨忠誠、與黨同心的堅定信念,皓首丹心、老當益壯的精神風貌,永葆初心、牢記使命的高尚情懷,既是有形的正能量,更是鮮活的價值觀。故事均為當事人口述,人物和事件血肉豐滿,讓讀者從故事中獲得情感共鳴,產生行動自覺,讓紅色基因、革命薪火代代傳承,賡續共產黨人精神血脈,走好新時代長征路。

山西廣播電視報特別策劃

難忘的一九四九年

這是我在2009年,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六十周年時寫下的一篇回憶錄中的一首詩,現又過去十多年了,再抄錄一次,作為向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獻出的一份心意吧!

六十年前逢己醜,千軍橫掃定神州。

摒禦寇掃除外患,消彌匪亂解內憂。

江海浩瀚滄桑變,巒峰崢嶸歲月稠。

萬眾歡呼新中國,舉世矚望天安樓。

1948年12月,我所在的部隊參加了新保安戰役。那時我不滿22歲,風華正茂,在晋察冀野戰軍第三縱隊擔任排級文宣員。新保安是張家口到北京之間的一個重鎮。當時的華北“剿匪”總司令傅作義命令其主力部隊三十五軍去支援張家口,半路上被我軍包圍在新保安。三十五軍是傅作義起家的嫡系部隊,裝備精良,戰鬥力極强,被稱作“金子部隊”。經過慘烈激戰,12月22日,我軍終於攻陷了新保安,全殲三十五軍16000多人。傅作義的愛將軍長郭景雲,外號“郭大麻子”,見突圍無望,自斃而亡。這次戰役我軍傷亡很大,我參加了救護傷患工作。我和戰友賈英給一比特傷患輸了血,挽救了那位戰士的生命,戰後領導給我記了功。新保安戰役是平津戰役的插曲。1949年1月4日,我部進駐北平的昌平地區,擔負“攻破德勝門,奪取鐘鼓樓,直插中南海傅作義‘剿匪總部’的作戰任務”。此時,我東北大軍已源源進關,並於1月15日攻克了天津。在强大的優勢兵力威懾下,又經過北平地下黨組織的積極活動。傅作義接受了和平解放北平的條件。1949年1月22日,北平和平解放。我部駐在平西的海澱地區,負責接收和改編起義部隊。

期間,華北野戰軍第十九兵團司令員楊得志衕誌親自到我部宣佈命令:將三縱隊統一編制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六十三軍,3月14日從北平出發向太原進發。我軍於4月初相繼抵達山西榆次地區,擔負起“掃清太原城南週邊,打下雙塔寺,從首義門登城,得手後,直取敵偽省政府”的作戰任務。4月24日淩晨5時30分,我軍向太原發起總攻。我們在搭起的篷帳裏,執行救護和轉運傷患的任務,我負責點起照明用的汽燈,傷患陸續地從前線被轉送下來。有一比特傷患躺在擔架上,傷口的疼痛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和激動,他非常自豪地說:“我們軍,五六三團是第一個登上太原城的,五六三團,我們連是第一個登上太原城的,我們連,我是第一個登上太原城的”,他的激動感染著我們帳篷裏的每一個衕誌,好多人都趕過來為他祝賀,祝賀他為太原解放立了頭功!我們趕快給他換好藥,包紮好傷口,立即向後方轉移。他的名字叫劉庚武。太原解放後,我們在太谷、祁縣一帶休整。當時中央提出的口號是:“軍隊向前進,生產長一寸,加强紀律性,革命無不勝”,我們軍隊也提出了:“打出華北去,解放全中國!”的口號。

5月,軍政治部在祁縣召開了“第六十三軍文藝工作者大會”。軍文工團、一八七師、一八八師、一八九師文工隊全體人員參加了這次大會,副政委龍道權作了報告。他要求大家認真學習毛澤東主席在《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》,做好艺文文宣工作。他說:“紅軍時期我們文宣隊行軍時,每人提一個石灰桶子,走在哪裡就在哪裡寫標語,文宣我們黨的政策、口號……”最後,軍領導和全體人員在帳篷舞臺前面照了相,那張照片我保存至今。

6月17日,我們開始進軍西北。經平遙、河津等地,從禹門口乘坐木槽船渡過黃河,7月到達陝西富平一帶。天氣炎熱難擋,我們每日冒著酷暑行軍百八十裏,又渴又餓。看著地裡頭、樹枝上結滿的將要成熟的瓜果,我們嚴守愛民紀律,秋毫無犯。一路上,我提著白石灰桶子,我的戰友趙雙歧提著紅土桶子,我前面在牆上寫白色標語,他在後面用紅土水描邊。我們寫的標語字迹工整,又有裝潢,很是醒目,引來很多羣衆圍觀。我們在各村沿路大約寫了有兩百多條宣傳標語。每天行軍,我們總是最後才到達目的地。

在禮泉山,我部與西北的馬步芳、馬鴻逵兩軍部隊相對峙。不久,馬鴻逵部隊邊戰邊走,撤回寧夏,馬步芳部隊也逃往甘肅蘭州。8月26日,我部打下了蘭州東面的竇家山、十裡山,兄弟部隊攻佔了黃河鐵橋。又經過幾天惡戰,勝利解放了甘肅省省會蘭州。9月初,我部奉命進攻寧夏,分左右兩路沿黃河兩側順流東下。左路部隊行進在一望無際的大沙漠裏,白天烈日當空、乾渴無水、燥熱异常,夜間露宿沙丘、寒氣逼人,有時狂風驟起,飛沙走石,只能爬行前進,好不容易才通過百里戈壁。右路部隊則是翻山越嶺,日夜兼程,追殲逃敵。部隊要乘坐老百姓製作的羊皮、牛皮筏子和木槽船渡過黃河。我和另外兩名衕誌乘坐六個羊皮製作的最小的筏子,由一比特回族老大爺劃行渡河。他有吸食大烟的習慣,我們給了他一塊銀元。他吃飽了飯,吸足了大烟,再來渡我們過河。羊皮筏子漂行在波濤洶湧的大河之中,浪窩旋轉起伏,也算是一次驚險奇遇吧!聞訊我大軍前來,盤踞在寧夏多年的國民黨西北軍軍政頭目馬鴻逵隱秘遁逃,他的哥哥馬鴻賓派人送信求降,讓出了寧夏省會銀川。這一天是1949年9月23日。

10月1日,傳來了毛澤東主席在天安門宣佈“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!”的特大喜訊。10月3日,我軍官兵同當地羣衆在大壩一帶開了慶祝大會,我們幾個人騎在駱駝上敲鑼打鼓,領導羣衆高呼口號,自發地從心裡喊出:“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!中國共產黨萬歲!毛主席萬歲!”大家熱淚盈眶,嗓子都喊啞了。我們的苦沒有白吃,我們的血汗沒有白流,我們終於盼來了這一天,我們終於迎來了中國革命的偉大勝利!

1949年,我們部隊一路從河北、察哈爾、熱河、北平、山西,渡過黃河打到陝西、甘肅、寧夏,解放了北平、太原、蘭州、銀川四大都市,行程萬裏之遙,我們自豪地說:我們經歷了一次小長征。這一年,我晋昇為連級幹部,部隊還給我記了功。

七十多年過去了,如今,很多老戰友已經離開了我們,健在的老戰友也已是高齡老人。我們永遠忘不了為祖國、為人民流血犧牲的革命先烈;永遠忘不了人民群眾是我們的衣食父母,永遠是我們軍隊的堅強靠山!最後,再用我作的一首七律小詩結束這篇短文吧!

颯爽英姿從軍行,戰場一名艺文兵。

鳴鑼擊鼓齊助陣,演歌習劇大慶功。

轉戰華北晋察冀,再征河西陝甘寧。

采來三北山花豔,染得五星國旗紅。

編輯整理|範赫韓楓田巧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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